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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-Mei, What’s NEXT
一個月前，繼CNN、Discovery、《TIME》雜誌專訪後，阿妹再度成為首位登上BIO人物傳記的台灣藝人，或許你會想，她的下一步是不是進軍國際？但事實上，阿妹的每一步，都是為了忠於最初的張惠妹，那個在山谷裡單純因為唱歌而滿足開心的張惠妹。
Photographs by SHAO TING KUEI
撰文／潘蓓芸 造型／呂純禎 化妝／Kevin（MAC）
攝影棚裡，身型嬌小的阿妹穿著寬鬆中性的運動風便服坐在化妝台前，相較於我們印象中她在舞台上的熱情奔放，私底下的她顯得沉默安靜許多，就連拍攝的當下，她也幾乎是不發一語，彷彿所有注意力全聚焦在攝影師的鏡頭上，一心一意地盡可能達到完美。
去年，阿妹將自己的天后身份歸零，以新人阿密特之名發行搖滾專輯，全新的嘗試改變，不僅讓所有人為之瘋狂，也得到金曲獎評審的一致肯定，睽違8年終於再度拿下最佳國語女歌手、最佳專輯、最佳專輯製作人等5項大獎，壓倒性的成功讓阿密特成為阿妹歌唱事業的新高峰，大家引頸期待，在叫好又叫座的阿密特之後，屬於張惠妹的下一張專輯，會再給我們什麼驚喜？而這個月，阿妹帶著新專輯《你在看我嗎》，準備為我們揭開謎底。
「有很多人問我說，哇！你阿密特拿了6個大獎，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？我心裡面就在想，什麼東西怎麼辦？難道做音樂是為了要領獎才要做音樂嗎？並不是呀，就算沒有入圍，我們也還是很有熱情、很有想法地在做音樂，因為對我來說，做音樂就已經是一個好玩、開心、很享受的過程。」封面拍攝完畢之後，阿妹顯得放鬆許多，笑瞇瞇地接受我的訪問。
「我覺得我是用音樂、用歌在寫日記，每一個階段的心境、感受、過程，都反映在專輯裡面，每一張的張惠妹都是不同的。」而《你在看我嗎》這張專輯，其中一個主要概念，就是自己跟自己對話，阿妹說：「很多時候我們都在跟別人相處，我覺得最難的反而是你能不能跟自己相處？你跟自己相處可以到達幾分？我看過真的有人是沒有辦法跟自己相處的，我曾經也這樣過，忽然間不知道怎麼跟自己溝通。慢慢慢慢調整學習，現在我很能夠跟自己溝通，也能跟別人溝通，我覺得這是進步。」
無法順利重啟阿妹模式？
如果上一張阿密特不算，距離張惠妹發片其實已經3年多，阿妹當了2年的阿密特，如今又要重新變身回張惠妹，中間的轉換過程曾發生不少趣事，比如阿密特接近尾聲、張惠妹專輯開始醞釀，中間空白的時候，阿妹正好接了一個公益廣告，「合作的是一個跟我非常熟悉的攝影師，但是他沒有拍過阿密特，所以他幫我拍照的時候一直很害怕，跟我說，你可以回到張惠妹嗎？」她一邊皺著眉頭一邊模仿著當時攝影師的畏懼口吻，然後哈哈大笑，「就很好笑，現場我的造型師、髮型師…所有人都一直呼喚我，你是阿妹，回來！你應該要再舒服一點、再親近一點，但是我就是很難轉過來，因為當我整個狀態卸下來的時候，我會覺得尷尬，會覺得那不是我，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，那個階段真的有兩三個月做什麼事情都不對。」包括剛開始進錄音室收歌也是，「怎麼唱就差那麼一點點，講不出來到底是差在哪裡，但是那一點點的感覺沒有轉回來就是不對，這讓我們在錄音室裡面也磨了好久好久。」
新專輯籌備了整整一年，阿妹跟知名音樂人JIM LEE共同擔任製作人，這是繼阿密特之後，第二張由阿妹擔綱製作的專輯，由於求好心切，阿妹坦言工作過程總是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，她說：「我的習慣是，我會一直丟很多東西給身邊工作的人，因為我覺得，整張專輯應該不是企劃做企劃、錄音作錄音、妝髮作妝髮這樣各做各的，應該是要每個人都在一樣的狀態裡，所以我會精神虐待別人。」講到這裡阿妹偷笑了一下，「剛開始要做張惠妹這張專輯的時候，我一直在想，到底要往哪個方向去，有些時候會很反覆，會在那個過程裡面不斷地想很多、想很多、想很多，忽然之間發現好像想太多了，其實感覺來了、對了就可以了。雖然所有人在過程中都跟著我一起糾結一起煎熬，很對不起他們，但是我覺得，這個過程還是必要的，如果前面你沒有反覆地想很多，就不會有後面這個清楚的想太多。」
不斷地有感覺、有情緒很重要
阿妹的歌唱技巧絕對無庸置疑，她具備大鳴大放的爆發力，也不乏多愁善感的細膩情緒，即使唱現場都完美得像是專輯錄音，找不到絲毫破綻；一首歌聽過千遍萬遍，但她每一次開口還是能讓人感動地起雞皮疙瘩。「很多人會問我說，你到底是怎麼唱歌，為什麼可以唱到大家都覺得，對，真的就是這麼痛？我覺得那是因為我一直以來，我都很願意去感受。」有些時候生命中會發生一些我們不想看到、不想經歷的事情，大多人可能會選擇逃避、甚至假裝不知情，但是阿妹不會，「生活中我所遇到、經歷的事情，不管是開心難過，我都會很用力地感受、很用力地看它、很用力地放大，因為這樣才會讓我覺得生命有在轉動。」
我笑她戲劇化，她一邊笑一邊點點頭說：「我真的沒有辦法『平』耶，一直源源不斷地有感覺、有情緒，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，如果任何的感動、感傷、痛都沒有的時候，我覺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，可能我就再也沒辦法唱歌。」這種對生命感受的重視程度，就像她身上的4個星星刺青，訪問前不久她才又去刺了第四個，她一邊讓我看看她的刺青一邊笑著說：「其實大家都知道我每一顆星星都是為了紀念一件重要的事情」，隨後馬上轉為求饒的語氣：「但是不要問我是什麼事情。」
大部份流行音樂專輯的拍照模式，要不就是找漂亮的外景邊走邊拍，拍背影、大動作，要不就是在攝影棚裡擺Pose，這次新專輯，阿妹不只音樂製作嘔心瀝血，視覺呈現也有全新的嘗試，找來知名攝影藝術家張雍合作，以紀錄性質的拍攝手法捕捉張惠妹不同於以往的面向，「一剛開始跟他還沒有建立起默契的時候，其實很不習慣，因為他把節奏放得非常慢，而且非常貼近你，他拿著相機一直對著你的時候，其實是沒有在拍的，他就是一直在等你，所以如果你對自己不夠有自信的話，你就會覺得焦慮，會想說，這是幹麻？會有一種被監視窺探、好像被侵犯的感覺。一開始我還想說，怎麼辦怎麼辦？這種拍攝手法我好像沒辦法，但是之後我還是告訴自己，那是我沒有跨過去，我應該要放開來試試看。」
堅持是對的、改變是對的、愛唱歌是對的
而實際下去拍攝的時候，「張雍會一直告訴我再慢一點，但是他的慢，不是要你動作慢，而是他希望你腦子裡所想的東西再慢一點，因為當你思緒慢的時候，你的眼神才會是有東西的。」說到認真處，阿妹把腳收到椅子上，採蹲坐姿勢興奮地繼續向我說道：「我必須要說，我是一個速度很快的人，我很喜歡動腦子想很多事情，所以我腦中的畫面是咻咻咻咻地、跳躍式地在跑，我已經很習慣這樣。所以當他告訴我放慢之後，我把我腦中的畫面放慢下來，然後所有的細節都一個一個去想，我想到一個點讓我感動的時候，我就聽到他『喀』按下快門的聲音，哇那一霎那，他就真的抓到了。」
「而且他還蠻敢的，他找的場景都是我們平常根本不可能會去取景的地方，比如下午5-6點在忠孝復興捷運站的手扶梯，哇人潮可多了吧，旁邊經過的人看到我都是先愣一下，錯身過去後才想說，咦剛剛那個是阿妹嗎？不可能吧？她怎麼會在這裡？」阿妹連說帶演，逗趣地還原現場，「但是他要捕捉的就是這種感覺，真的非常符合這張專輯《你在看我嗎》的概念。」
拜這次採訪之賜，我很榮幸可以搶先看到新專輯的樣貌與第一首主打歌《都什麼時候了》的MV，我很開心地發現，這次的曲風與整體呈現，我仍舊感受得到那種實驗性的趣味玩心、與挑戰市場的無畏勇氣。我想起去年金曲獎她上台領獎時的所說的：「堅持是對的、改變是對的、愛唱歌是對的。」雖然剛出道就紅透半邊天，但是阿妹一路走來其實並不平順，她有過低潮、甚至曾被勸退，她也曾經試圖創新曲風，反應卻不如預期，然而相較於很多人為了守著現有成就而喪失迷途的勇氣，她難能可貴的地方在於，即便她已站上常人所無法企及的高度，卻仍然願意冒險嘗試突破。
不重複過去，不討好聽眾，阿妹的下一站不是天后，而是嶄新的自己。
原文網址: 張惠妹 你在看我嗎 | BAZAAR | 雜誌櫃 | NOWnews 今日新聞網 http://mag.nownews.com/article.php?mag=2-24-4998#ixzz1JIKnJW7h 
